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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妃省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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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妃省親

靠著收利銀,王夫人陸陸續續投入了七八十萬兩到省親別院的修建工程裏,攏共耗費了二百多萬兩,著名的大觀園終於建成了,只是不知這宏偉的工程耗費了多少窮苦人家的血淚……

大觀園建成之後,賈政依舊帶著門客相公和寶玉為各處亭臺樓閣題匾,寶玉也照舊賣弄才學,題了些“有鳳來儀”、“杏簾在望”等等精巧的名字。

又過了十來日,有太監來傳口諭,說貴妃的鸞駕明日就到,叫府上準備起來,這一夜,賈府上下幾乎一夜未睡。

黛玉不知王夫人暗地裏放利子錢才修成這美輪美奐的省親別院,出於對書大觀園的好奇,在賈母邀請她到園中迎接貴妃省親時,她一口答應了下來。

第二日天微微亮,賈母等有爵位的女眷按品服大妝後早早在大門候著了。黛玉與迎春等女孩子則在內院等候,幾人精神雖興奮,但身體疲倦,好懸沒有瞌睡過去。

又過了幾個時辰,上上下下皆有些支撐不住了,才有一個小太監來通報說貴妃的鸞駕尚未啟程,預計戌時才起身。

黛玉白白受了一場罪,才回憶起書中元妃確實是晚上才到的賈府省親,不由暗自懊惱,在梅苑結結實實地睡了一覺。

金烏西沈,榮府在各處點了蠟燭,照得整條街都燈火通明。黛玉用過了晚飯,依舊和眾姊妹呆在府內等候貴妃鸞駕,因長夜無聊,大家一邊喝茶一邊說起話來。

寶釵是最興奮的那個,平日裏端莊溫柔的人臉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。

她眼睛亮得嚇人,在心裏暢想:太太已經看中了她做寶玉的妻子,娘娘肯定最看重她。不光今日.她在姊妹間最得臉,往後自己與寶玉也能靠著娘娘享一輩子的富貴榮華……

“寶姐姐,你想什麽呢?高興成這樣~”

湘雲見寶釵神飛天外,面帶笑容,不由揶揄道。

“沒有什麽,不過是沒有見過娘娘,心裏好奇罷了。”寶釵回過神來,神色自若地轉移話題道,“迎春姐姐,你幼時應該見過娘娘,她是怎麽樣的?”

迎春忐忑了一天,不曾休息好,還有些困倦,一時也想不起來太多,只道:“我與大姐姐相處不多,只記得她十分漂亮大方,與寶玉十分親厚。”

寶釵聽了暗自竊喜,笑道:“那今日娘娘與寶玉團圓不知如何高興呢。”

……

惜春並不參與她們的話題,纏著黛玉躲到一邊說悄悄話。

“林姐姐,你有一陣子沒有來府上,可是被太太氣著了?”

黛玉與賈府姊妹三個分享了封妃之事“不祥”這個大秘密,關系一向親厚,直接問道:

“你如何知道的?”

惜春撇了撇嘴,笑道:“你那日走後,老太太吃飯時叫太太一個人立規矩呢!太太丟了好大的臉,聽那些小丫頭說,半夜都能聽見榮禧堂裏砸東西的聲音……”

黛玉暗自挑了挑眉,深覺出了口惡氣,拉著惜春的小手,八卦事情的後續:

“那太太後頭罷手沒有?沒再問別的什麽人‘借’銀子吧?”

惜春在賈府沒有根基,知道的有限,苦著臉搖了搖頭,只說不知道。

探春見倆人遠遠地在那邊交頭接耳,走近前來好奇道:“你們背著人說些什麽呢?”

黛玉顧及她在王夫人手裏養活,怕傷及她的臉面,本不肯說,卻見惜春不停給她使眼色,猶豫了片刻,終究說了。

探春面色如常,笑道:“我道何事,原來是這個。”

“林姐姐莫擔憂,雖然我名義上養在太太膝下,但平常不過跟著老太太,心裏與太太也並不親近的。何況此時不過我們姊妹私下說話,並無外人知道,更加沒有妨礙了。”

說完,她不知想起了什麽,臉色一變,對著黛玉和惜春耳語道:

“說起太太找林姐姐‘借’錢這事兒,我聽我姨娘說,她還找鳳姐姐和薛姨媽借了。”

“而且…而且……姨娘還說,我舅舅趙國基似乎在外頭看見過周瑞家的在外頭放利子錢……”

黛玉心中大駭,幾乎要嚇得跳起來,她光知道書中王熙鳳放利子錢,哪曾想王夫人也幹這個行當!

“這,這是違反律法的啊!”黛玉壓低聲音對兩個妹妹說道。

探春一想起來就急得要掉眼淚,咬著下唇無奈地說:“我舅舅是個渾人,他的話也做不得準,無憑無據的我也不好告訴老太太,只能自己幹著急!”

黛玉感同身受地想:她早前就想將鳳姐兒在外放利的事說給賈母知道,也苦於沒有憑據。若私下暗自提點鳳姐兒,又擔憂她仗著自家權勢,對律法沒有個懼怕……

三人對視一眼,皆悄悄嘆了口氣,收斂了愁容,心不在焉地坐回原處去了。

黛玉她們和迎春、寶釵、湘雲又閑聊了幾句,就見一個小丫頭滿臉喜色地過來傳話,道:

“娘娘已經到了,宣姑娘們上跟前兒去說話呢!”

黛玉深吸了一口氣,忙站起身來,整理了儀容,和眾姊妹一起到大觀園面見元妃。

姊妹幾個皆是第一次進那園子,一路上顧盼流連,舍不得將眼睛從周圍的景致中移開。但路途終究有限,幾人沒過多久還是跟著引路的下人到了元妃歇息的地方。

殿中,元妃高坐在上首,賈母、賈政、賈赦等人陪在一旁,見黛玉一行人進來,賈母為元春一一介紹幾個姑娘。

“這個年紀最長,豐潤溫柔的是你薛姨媽家的姑娘,名喚寶釵的。”

“這三個丫頭是咱們家的,迎春你幼時見過倒不必提,剩下稍微小一點的是探春,最小那個是你珍大哥哥的胞妹惜春。”

“這個最好看的丫頭是你敏姑媽的女兒,乳名名喚黛玉,這幾日才訂了親。”

元妃親切地頷首笑道:“幾個妹妹皆鐘靈毓秀,又彼此相伴長大,往後也要互相扶持,不要辜負經年的情誼才是。”

她邊說著邊在心裏感嘆:諸姊妹中,薛、林二人最出眾,二人之中,又是林家姑娘最出色,只是可惜已經許了人,不然我倒有心將她與寶玉湊做一對……

黛玉幾個聽了元妃說的話,齊齊道:“臣女受教了,謹遵娘娘教誨。”

省親時間有限,元妃同黛玉幾個姑娘又寒暄了幾句就罷了,只不錯眼地盯著寶玉看,話裏句句關心他的身體和學業,滿心都是喜歡和不舍。

黛玉,迎春她們並不覺得如何,只有寶釵很有些落差感:這跟自己所想完全不同啊,難道太太沒有把自己和寶玉的事告訴娘娘知道?

……

眾人陪著元妃說了一會子話,待筵宴齊備了,一道往正殿走。路上亭臺樓閣、奇山秀水不斷,各式裝飾、擺設富麗堂皇,看得黛玉眼花繚亂。

等行至正殿,眾人歸座後,筵宴大開。

除去些襯托元妃身份的宮廷菜系,剩下的皆是紅樓裏著名的美食。

黛玉叫得出名字的就有綠畦香稻粳米飯、茄鯗、豆腐皮包子、雞髓筍、松瓤鵝油卷、糟鵪鶉、火腿鮮筍湯、胭脂鵝脯、風腌果子貍,這些都是她往常在賈府吃過見過的“心頭好”。

還有些平日裏見都沒見過,更加難得新奇的珍饈,黛玉連是何種食材所做都辨認不出來。

食材為何黛玉已來不及細究,這些美食熱氣騰騰,香味撲鼻而來,引得她肚裏饞蟲大作,一心只撲在美食上,連先前流連的美景也皆不去想了。

一頓飯吃下來,只有黛玉小吃貨吃得心滿意足。尤氏、鳳姐兒、李紈為元春捧羹把盞且不提,賈赦等長輩卻一心思慮家族前途,其她姊妹又緊張自身儀容,皆心不在焉。

黛玉悄悄摸了摸自己微微發脹的小肚子,為這些被人辜負的美食一大嘆~

……

飯畢,元妃使人伺候筆墨,親自為幾處自己最喜歡的景色賜名,又令眾人作詩。

黛玉此世倒長進很多,只是終究比不上原著詩才天授,也不去與其他人爭衡,自己默默寫了一首:

闔門守初夜,家山傳勝游。團扇羞網塵,圓方麗奇色。

元春挨次看了姊妹幾個寫的詩,欣賞稱讚了一番,又笑道:“姊妹們皆作得好,其中我倒最喜歡林妹妹的那首藏頭詩。”

“每句首字合成‘闔家團圓’一詞,又合今日的景象又有吉祥的寓意,別的還不論,只是最合我的心意。”

黛玉沒有想到自己勉強寫成的詩被單獨拎出來誇讚,又是高興又是羞怯,臉上桃粉氤氳,愈發顯得她嬌花軟玉一般。

賈母見她害羞了,拉住她的手對元妃道:“我們家這一個玉兒,最是聰敏秀麗不過。平日.我多誇她兩句,她就這樣羞答答的,紅著臉更惹人喜歡了——娘娘快別誇她,一會子羞壞了她!”

元妃聽了也不由一笑,心裏的不舍、憂慮輕了些:就像林妹妹詩中寫的那樣,我們一家人一定會有再見的一天!

黛玉見元春和其他人皆笑她,果然更羞了,向元妃行了一禮,不好意思道:“黛玉謝過娘娘的喜歡,只是,只是娘娘休信外祖母的玩笑話,黛玉臉紅不過是心裏高興的……”

她這番嘴硬的話還沒有說完,周圍已經哄堂大笑了,元妃邊笑邊在心裏稀罕她:林妹妹這樣可愛,若真是我的妹妹,我不知怎麽喜歡她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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